险些将他逼退出去。他闭了闭眼，从袖间掏出一抹方帕捂在鼻子上，强迫自己进去。
阿左掏出一只火折子照亮，梁则礼这才堪堪看清大牢的全貌。方才被押进来的书生这会儿早已失了力气，先前被毒打过，又差点死了，有些胆小的已吓破了胆，一个个了无生息般瘫在地上，边上整整齐齐摆放着沾血的刑具，死亡的气息在弥漫。
梁则礼缓缓走过，审视着里面的每一个人。忽地，他的脚腕被一只血手猛地握住。他吓了一跳，在低头看到脚腕上已沾着那人的血迹时更是额角青筋直跳。
阿左忙要蹲下拿开那人的手，却被梁则礼抬手制止了。
他蹲下身，目光看向那人，他身上早已没了一块好肉，跪趴在地上，白色的囚衣被鲜血泅透，已看不清本来颜色。长长的额发凌乱地遮住他的脸，那张脸被灰尘血迹遮盖，只一双眸子仍亮得发烫。
梁则礼认出那是方才在刑场上一直没有说话的书生，他被打得最重，连跪也跪不住，只能像条死狗一般趴在地上，任人宰割，只是这会儿求生的意志却很强烈。
他的视线缓缓移到那只握着他脚腕不放的手上，手很瘦，腕上的骨头狰狞地凸起，拷着他的铁链互相碰撞，发出丁零当啷的响声，像是他在不屈地嘶吼。
那人抬眼望向他，皲裂的嘴唇艰难地发出几个字眼:“救、救救我。”
声音很轻，又很重，砸在梁则礼的心头。
梁则礼俯身贴近他:“如何救你？”
此话仿佛点醒了他，他猛地松开手，眼神警惕得看着梁则礼。
梁则礼知道他有顾虑，不能全然相信他，只好低声安慰道:“别怕，你若有苦衷，我自会为你做主，酌情考虑减轻你的罪责。”
他眼中突然闪出希冀，似是开心想要笑，却不妨扯到了嘴角的伤，一时有些面目狰狞:“我是此次秋闱考生元有仪，我有冤！我有冤！”
梁则礼面上浮起一丝讶异，看来他就是此次大闹考试院的领头人。不过看着元有仪这一副脏不拉几的模样，着实有些嫌弃，他站起身吩咐阿左:“把他洗干净了再带过来，我还有话要问他。”
阿左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:“我给他洗？我吗？给一个男人？”
梁则礼笑得温润:“要不我给他洗？”
阿左憋屈应道:“那还是我来吧。”
那头赶去报信的小厮进了翁府，里头的人闻言捏碎了手中的茶杯，目光狠辣:“前些天才被沈大人警告过，这会儿又忘了。年轻人就是年轻人，不长记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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