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四桥明月夜。
书生伏在案上，飘飘巾遮住了他的眼眸，空留忽明忽暗的烛火闪烁。
案上有一卷书，一页宣纸，未干的笔墨线条隐隐约约飘动着，画中有一男子，浓眉瑞凤眼，鼻梁高挺，五官端正，眉眼间充斥异域情愫，却也饱含中原人的沉着。饶适然，那画中人居然眨了眨眼，控制着翻动纸皮贴近那书生，想看看到底是何许人也唤醒了他。
书生睡得熟了，气息均匀，画中人只能仔细揣摩他的下庭：唇红齿白，下巴方正。
仿佛是仍不满足似的，画中人用纸尖去挑那遮住他眉眼的垂带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，书生只感觉面上有些痒，于是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，那画就一整个匍匐在书生脸上了。
画中人不动了，静静地贴着书生的面庞，感受着生人呼出的热气。
书生倒是睡得很香甜，直到天刚破晓，阳光迫不及待地冲入书房中，他才缓缓醒过来。刚一睁眼，面上贴着自己昨夜画出的男子。他掀起脸上的宣纸，重新放在了案上，伸了个懒腰，起身去水房洗漱。
对于这点小事，他也丝毫不多心，由于书生三月大时便能说话，幼时又常常遭遇鬼神乱力之事，于是对很多奇事也就见怪不怪了。
他想着昨夜看过的那本书，当真是荒谬绝伦。书上记录了大量神神鬼鬼，妖魔精怪的奇闻轶事，还有一些鬼画符似的符咒和神神叨叨的咒语。
他印象最深的既不是位高权重的北斗帝君，也不是大杀四方的混世魔王。而是这么一小段文字：上书曰，有一神官姓方，名玄燿，掌司人间七情六欲，后失……下文已经被撕去了，次面印着他的样貌，书生觉得好看，大笔一挥就开始精雕细琢，他画出的神态和模样都很还原，隐隐透出几丝活气。
书生用湿巾擦了擦脸，兀自呼出了一口气，琢磨以后该怎么办：今日已经是家父驾鹤西去第二十天，地契已卖，这宅子上上下下的仆人已遣送得差不多了，我也该了却尘世牵挂启程云游四海了。
这人和绝大多数在读儒生不一样，他不大喜欢儒家那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调调，而是对道家自然而然的态度无限神往。
有一回，他与友人相聚亭中论学，公然抨击朝廷题卷的无聊，并且发表自己“读万卷书行万里路”的理念。所谓友人呢，皆摇摇头，相视一笑，识趣的默不作声。
张心澄也不恼，只道是“知音难觅”便饮了一盏酒，扬长而去。
张心澄回过神来，返回书房收拾好必不可少的行囊就背着书箧就准备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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